狂病

( kuangbing )

别名: 躁狂症 , 精神分裂症青春型等

中医

简介:
以神志错乱,精神亢奋,打骂呼叫,躁妄不宁,动而多怒为主要表现的脑神疾病
病机:
狂病指因情志刺激,阴阳失调,痰火内盛,瘀血阻滞等,扰乱神明,心神失主。
类证:
1.癫狂病:病人虽可出现狂躁等症状,但系狂躁与抑郁交替出现,有其抑郁、静而少动一面的症状,可资鉴别。
2.脏躁:多见于女性,常见神情抑郁,悲伤欲哭,自悲恐惧,不若狂病精神亢奋,打骂呼叫等。
3.蓄血病:有发热急性剧烈腹痛,可伴有呕吐便秘等症,尿中排出大量卟啉前体,尿常呈红色。
治疗:
(一)辨证论治
1.痰火扰神证:彻夜不眠,头痛躁狂,两目怒视,面红目赤,甚则狂乱莫制,打人毁物,逾垣上屋,高歌狂呼,舌质红绛,苔黄腻,脉弦大滑数。清热化痰重镇安神。碳石滚痰丸胆南星天竺黄、生龙齿生铁落等。
2.肠热腑实证精神亢奋,烦躁不宁,甚则打人毁物,腹满便秘小便短黄,发热口渴,舌红苔黄燥,脉沉实。清热攻下。大承气汤加味。
3.火热伤阴证:狂躁日久,病势已缓,时而烦躁不宁,时而多言善惊,恐惧不安,形瘦面红,心烦不寐头晕健忘,口干唇红,舌质红,少苔或无苔,脉细数。泻火滋阴潜镇安神。二阴煎加生龙齿磁石山栀等。
4.气滞瘀证:躁扰不安,恼怒多言,甚则登高而歌,或妄见妄闻,面色暗滞,胸胁满闷,头痛心悸,脉弦或涩。理气化瘀。通窍活血汤加香附木香琥珀丹参等。

“狂病” 相关论述

狂病多因五志过极,或先天遗传所致,以痰火瘀血,闭塞心窍神机错乱为基本病机,临床以精神亢奋,狂躁不安,骂詈毁物,动而多怒,甚至持刀杀人为特征的一种常见多发的精神病。
以青壮年罹患者为多。
内经》对本病已有较深人的论述。如《素问,至真要大论》说:“诸躁狂越,皆属于火。”《素问病能论》又说:“有病狂怒者,此病安生?岐伯曰:生于阳也。帝曰:阳何以使人狂?岐伯曰:阳气者,因暴折而难决,故善怒也。……治之奈何?岐伯曰:夺其食即已。……使之服以生铁落为饮。”《素问·阳明脉解》指出:“病甚则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数日,逾垣上屋。”对本病病因病机、临床病象、治法、方剂均作了详细描述。《灵枢·癫狂》设专篇论癫狂病的表现与鉴别诊断,尤在针灸治疗上为详,首创“于背腧以手按之立快”点穴法治狂病。嗣后《难经》不但总结了“重阳者狂”,并对癫病狂病的不同表现加以鉴别。至金元,多是、狂、痫并提,混而不清,明代王肯堂始将其详辨,恢复了《内经》论癫狂痫之区别。明代张景岳《景岳全书·杂证谟》谓狂病多因于火,治以清火为主,方用抽薪饮黄连解毒汤三补丸等。清代王清任首创“气血凝滞说”,且创制癫狂梦醒汤用以治疗癫病狂病。近代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医方》治癫狂方中说:“人之神明,原在心脑两处……心与脑,原彻上彻下,共为神明之府,一处神明伤,则两处神俱伤。脑中之神明伤,可累及脑气筋,且脑气筋伤可使神明颠倒狂乱。心有所伤,亦可使神明颠倒狂乱也。”颇有新意。
西医学的精神分裂症情感障碍中的躁狂症等,出现与本病类似的临床表现时,可参考本节辨证论洽。
【病因病机
1.情志内伤情志过激,尤其是勃然大怒,引动肝胆木火上升,冲心犯脑,神明失其主宰。或突遭惊恐,触动心火,上扰清灵,神明无由自主,神志逆乱,躁扰不宁而发为本病。或肝火内盛,灼血为瘀,瘀血痹神明之主(心)、元神之府(脑),则神机失用,而发为本病。
2.饮食不节过食肥甘、膏粱厚味之晶,酿成痰烛,复因心火暴张,痰随火升,蒙蔽心窍神明无主;或贪杯好饮,里湿素盛,郁而化热,充斥胃肠,腑热上冲,扰动元神而发病。
3.先天遗传母腹中受惊而致虚,则神机紊乱;或禀赋不足和家族遗传,出生后突受刺激则阴阳失调,神6\逆乱而引发本病。
总之,七情内伤饮食不节先天遗传是本病主要致病因素,而痰火瘀血闭塞心脑,阴阳失调,形神失控是其病机所在。其病位在心脑,与肝胆脾有密切关系。其病性初起多以实证为主,如痰火扰心;继则火热灼血为瘀,炼液为痰而多见痰结血瘀瘀血阻窍;日久而多本虚标实,如火盛伤阴耗气,心肾不交等。
【临床表现】
狂病以动而多怒、兴奋性精神失常为证候特征。常以喧扰不宁,躁妄骂詈,不避亲疏,逾垣上屋,登高而歌,弃衣而走,甚至持刀杀人等凶狂之象为主。
【诊断】
1.患者多有明显的七情内伤史;
2.本病以精神错乱,哭笑无常,动而多怒,喧扰不宁,躁妄骂詈,不避亲疏,逾垣上屋,登高而歌,弃衣而走,甚至持刀杀人为其临床证候特征;
3.多有家族史;
4.不同年龄、不同性别均可发病,但以青壮年女性为多。
【鉴别诊断】
狂病应与下列疾病加以鉴别:
1.癫病该病以静而多喜为主,表现为精神抑郁,表情淡漠,沉默痴呆,语无伦次,或喃喃自语为特征,以资鉴别。
2.蓄血发狂蓄血发狂为瘀热交阻所致,多见于伤寒热病,具有少腹硬满、小便自利、大便黑亮如漆等特征,不同于狂病之因人事怫意,突然喜怒无常、狂乱奔走为主症。
辨证论治
辨证要点
辨别新久虚实狂证初起多以狂暴无知、情绪高涨为主要表现,临床多属心肝火炽、痰火或腑实内扰证,病性以实为主;治不得法或迁延日久,邪热伤阴瘀血阻络,可致心神昏乱日重,而见水火失济,阴虚火旺证,或瘀血阻窍兼气阴两虚等证,病性以虚或虚中夹实为主。
治疗原则
狂病以降(泄)火、豁痰、活血、开窍以治标,调整阴阳,恢复神机以治本,为其基本原则,同时,加强护理,防止意外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则。
分证论治
·痰火扰神
症状:素有性急易怒,头痛失眠,两目怒视,面红目赤烦躁,遇较大精神刺激,突然狂乱无知,骂詈号叫,不避亲疏,逾垣上屋,或毁物伤人,气力逾常,不食不眠,小便黄,大便干,舌质红绛,苔多黄燥而垢,脉弦大或滑数。
治法:清泄肝火涤痰醒神。
方药:程氏生铁落饮
方以生铁落平肝重镇,降逆泄火;钩藤心热肝风而泄火;胆南星贝母橘红茯苓涤痰化浊;石菖蒲远志茯神朱砂宜窍宁心复神;天冬麦冬玄参连翘养阴清热解毒丹参活血化瘀。若大便秘结者,加大黄、枳实泄热通腑。·
若痰火壅盛而舌苔黄腻垢者,用礞石滚痰丸痰泻火,再用安宫牛黄丸水牛角3倍量易犀角清心开窍。若神较清,可用温胆汤朱砂安神丸主之,清热化痰养阴清热,镇心安神。
·痰结血瘀
症状:狂病经久不愈,面色暗滞而秽,躁扰不安,多言,恼怒不休,甚至登高而歌,弃衣而走,妄见妄闻,妄思离奇,头痛心悸而烦,舌质紫暗有瘀斑,少苔或薄黄苔干,脉眩或细涩。
治法:豁痰化瘀开窍
方药:癫狂梦醒汤
方以桃仁赤芍活血化瘀;柴胡香附青皮疏肝理气,气行则血行;陈皮半夏湿化瘀;苏子桑白皮大腹皮降气化痰宽中木通心火,清肺热,通利九窍血脉关节甘草调和诸药。诸药相合共奏豁痰化瘀利窍之功。若痰涎、瘀血较盛者,可加服白金丸,以白矾消痰涎,郁金行气解郁,凉血破瘀;若头痛明显者,加川芎延胡索活血化瘀,通络止痛。
·瘀血阻窍
症状:狂病日久,少寐易惊,疑虑丛生,妄见妄闻,言语支离,面色晦暗,舌青紫,或有瘀斑,苔薄滑,脉小弦或细涩。
治法:活血化瘀,通络开窍
方药:通窍活血汤加味。
方中以川芎赤芍桃仁红花活血化瘀;麝香(0.3g,研末,另包吞服)其性走窜,开窍辟秽,通络散瘀大枣、鲜姜、老葱散达升腾,使行血之品能上达于巅顶,外彻于皮肤。可加琥珀粉、大黄活血化瘀通络;石菖蒲郁金开通机窍;柴胡郁金香附疏肝解郁。若尚有痰涎夹杂者,则化瘀与涤痰并进,方中可加入胆南星天竺黄川贝母等;善惊,不眠多梦者,加酸枣仁夜交藤养心安神
·火盛伤阴
症状:狂病日久,其势较戢,呼之能自止,但有疲惫之象,多言善惊,时而烦躁,形瘦面红而秽,大便干结,舌红少苔或无苔,脉细数。
治法:滋阴降火安神定志。
方药:二阴煎
方中以生地、麦冬玄参养阴清热黄连木通竹叶清心泻火安神茯神酸枣仁甘草养心安神定志。亦可合《千金定志丸以资调理,方中党参甘草益气健脾;茯神远志石菖蒲养心安神开窍
·心肾失调,
症状:狂病久延,时作时止,势已较轻,妄言妄为,呼之已能自制,寝不安寐,烦惋焦躁,口干便难,舌尖红无苔有剥裂,脉细数。,
治法:育阴潜阳交通心肾
方药:黄连阿胶汤琥珀养心丹
方中黄连牛黄黄芩清心泻火;生地、阿胶当归白芍鸡子黄滋阴养血,两组药共呈清心火,滋肾水,以交通心肾人参茯神酸枣仁柏子仁远志益气养心安神;生龙齿琥珀、朱砂镇心安神;石菖蒲开窍豁痰,理气活血。
【转归预后】
狂病宜及早诊断,合理用药,加强护理,可以治愈。但易反复,尤其治之不当,或久治不愈,可由兴奋转静,多喜少动而成癫病,病后遇强烈、持久的精神刺激触动还可转狂,至此多预后不良。
【预防与调摄】
狂病预防、调摄的关键在调情志,加强妇幼保健工作,以及积极治疗情志为患之疾。护理着重在于配合治疗,防止意外,早日康复。
【结语】
狂病多由七情所伤或先天因素,致使痰火暴亢,闭塞心窍神机失司而成,病在心脑,主要是心脑主神机的功能失调,与肝胆脾关系密切。临床上以精神亢奋,狂躁不安,骂詈毁物,动而多怒,甚至持刀杀人为特征。降(泄)火、豁痰、活血、开窍以治其标,调整阴阳,恢复神机以治其本是为大法。同时移情易性,加强妇幼保健工作和护理工作,防止意外,实属重要,也是除药物治疗以外不可缺少的一环。主要分为痰火扰神、痰结血瘀瘀血阻窍、火盛伤阴、心肾失调五个证型,分别以清泄肝火涤痰醒神;豁痰化瘀开窍;活血化瘀,通络开窍滋阴降火安神定志及育阴潜阳交通心肾为主要治法。
【文献摘要】
素问·宣明五气》:“五邪所乱,邪人于阳则狂。”
灵枢本神》:“喜乐无极则伤魄,魄伤则狂,狂者意不存人。”
《惯枢,癫狂》:,“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若怒善恐者,得之忧饥……狂始发,少卧不饥,自高贤也,自辩智也,自尊贵也,善骂詈,日夜不休……狂言、惊、善笑、为歌乐,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狂,目妄见耳妄闻。善呼者,少气之所生也……狂者多食,善见鬼神,善笑而不发于外者,得之有所大喜。”,
赤水玄珠全集·癫狂痫门》:“狂为痰火盛实,心血不足。”
医方考·癫狂》:“初病者,宜泻其实;久病者,宜安其神。”
寿世保元·癫狂》:“大抵狂为痰火实盛……为求望高远,不得志者有之。”
张氏医通·神志门》:“狂之为病,皆由阻物过极,故猖狂刚暴,若有邪附,妄为不避水火,骂詈不避亲疏,或言未尝见之事,非力所能,病反能也”;“上焦实者,从高抑之,生铁落饮阳明实则脉浮,大承气汤厚朴当归铁落饮,以大利为度;在上者,因而越之,来苏膏或戴人三圣散涌吐,其病立安,后用洗心散凉膈散调之。”
【现代研究】
·证类研究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行业标准中本病主要分为三型:痰火扰神型、火盛伤阴型、气滞血瘀型[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行业标准,国家中医药管理局,1994年发布,p21)。参见本教材癫病研究进展的证类研究中张氏、周氏、刘氏的研究。
·理论研究
陶氏认为:在奇恒之腑中,脑、髓、骨、女子胞皆为肾所属,古今医家多主张肾无有余证。主张肾无有余证者,对奇恒之腑的“髓海有余,则轻劲多力,自过其度”的解释,是因髓海充足,能有超常的精力和高寿。其实有余与不足,如同太过与不及一样,皆违常道,即为病理。狂病患者比正常时的气力倍增,甚而有逾垣上屋,登高而歌,日夜不休等一系列实性亢进的现象,为“邪气胜则实”的一种。如果唯以“髓海有余”为生理,而以“髓海不足”为病理,则与其指导思想相悖[甘肃中医学院学报1990;(1):35)。
·临床研究
马氏以泻火逐痰、镇心安神法,自拟下痰散:巴豆霜胆南星、明雄、辰砂各0.5e,珍珠0.1g,共为细末,1次服。泻3-5次,泻完喝稀粥1碗。从第2日起早服二黄--3t丸1丸,晚服磁朱丸2丸(丸重各9g),共56例,临床治愈29例,好转18例,无效9例,总有效率84%[陕西中医1989;(5):196)。王氏自拟丹赭黄蒲汤(丹参代赭石、酒大黄菖蒲郁金地龙组成)治疗狂症30例,痰湿火盛者加生石膏,并冲服朱砂;痰湿蕴盛者加远志冲服麝香痰血阻络者加琥珀冲服地龙末;浊痰蕴塞者加白芥子冲服苦丁香。服用中药期间禁用一切抗精神病药。结果:近期临床治愈18例,显效7例,有效2例,无效3例,。总有效率占90%[陕西中医1985;(12):535)。解氏以逍遥散龙胆泻肝汤辨证论治配合西药治疗情感性精神障碍50例,并设单纯西药组(应用锂盐、丙咪嗪)对照治疗50例,结果中西医结合组疗效优于西药组(p<0.01)[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4;(2):127)信张氏对123例精神分裂症患者辨证为阳证(痰火内扰型27例和阴虚火旺型32例)和阴证(痰湿内阻型32例和阳虚亏损型32例),并随机分为中医辨证治疗结合西药组66例,西药对照组:57例。阳证辨证治疗组予当归承气汤加味,阴证辨证治疗组予逍遥散加味。结果:临床观察、量表分析及3年后随访结果,均说明辨证治疗组优于西药组。病人的p-内啡肽(p-ep)在痰湿内阻和阳虚亏损两型的含量,经治疗后均由低而升高,神经降素(nt)在痰火内扰型中的含量,经治疗后则由高而趋于正常,而阴虚火旺、痰湿内阻和阳虚亏损三型中的含量,经治疗后均显著上升,说明辨证分型治疗有一定生化变化基础[中医杂志1997;(3):173]。
谢氏以经方为主治癫狂,他倡治癫狂大法咸以行痰为先,首当开窍化痰,继以安神、清热(降火)、养阴诸法递用。①化痰开窍法,清心滚痰丸竹沥达痰丸等;②养心安神和肝悦脾法,甘麦大枣汤百合地黄汤等;③清心安神滋阴清热法百合知母汤黄连阿胶汤等;④镇惊安神、清热降火法,生铁落饮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等;⑤理血安神滋阴通腑法,酸枣仁汤增液承气汤等;⑥养心安神、解郁除烦法,百合鸡子黄汤栀子豉汤等[北京中医1986;(4):6]。王氏治疗癫狂经验中,强调与狂,病理症状虽有不同,而其为痰火郁蔽则一,其始则异,其终则同。故治疗大法以祛痰为主。狂病于祛痰中兼平肝泻火,常以豁痰定狂汤(自定方)治狂,处方:生龙齿30g,生牡蛎30g,生石决明30g,生珍珠母30g,龙胆草10g,天竺黄108;,菖蒲10g,矾郁金10g,旋覆花10g,代赭石10g,金礞石10g,沉香3g,黄芩10g,大黄6g,水煎300ml,分2次服。另配:甘遂1,5g,朱砂1.5g,二味同研细,每早空腹1次随汤药送下[北京中医1984~(1):5]。苏氏提出中医心理治疗三法:①告之导之法;②情志相胜法;③惊者平之法[四川中医1986;(9):9]。

人有热极发狂,登高而呼,弃衣而走,气喘发汗如雨,此阳明胃经之火也。夫阳明之火何以能使人登高而呼乎?盖火性炎上,内火炽胜,则身自飞扬矣。热郁于胸,得呼则气泄矣。衣所以蔽体者也,内热既盛,衣之覆体,不啻如焚,弃之则快,又何顾焉。火刑肺金,自然大喘,喘极而肺金受伤,不能自卫夫皮毛腠理开泄,不摄阳,逼其汁而外出,有不可止遏之势,汗既尽出,心无所养,神将飞越,安得而不发狂乎。方用加味白虎汤救之。
人参(二两) 石膏(三两) 知母(五钱) 茯苓(五钱) 麦冬(三两) 甘草(一钱) 半夏(三钱) 竹叶(二百片)糯米(一撮)水煎服。一剂而狂定,再剂而热止矣,不可用三剂也。
此症非用白虎汤以急救胃火,则肾水立时熬干,身成黑炭矣。然而火势燎原,非杯水可救,必得滂沱大雨,则满山遍野之焰始能尽行扑灭也。
此症用坎水汤亦效。
石膏(一两) 玄参(二两) 甘草(一钱) 天花粉(三钱) 炒栀子(三钱) 车前子(二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全愈。
人有火起发狂,腹满不得卧,面赤心热,妄见妄言,如见鬼状,此亦阳明胃火之盛也。
胃火是阳症,而妄见妄言如见鬼状,又是症,何也?阳明之火盛,由于心包之火盛也。
阳明属阳,而心包属,心包与阳明之火,一齐并动,故腹满不得卧。倘仅有胃火之动,而心包之火不动,虽口渴腹满,而尚可卧也。唯心包助胃火而齐动,遂至心神外越,而阴气乘之,若有所见,因而妄有所言,如见鬼而实非真有鬼也。治法仍宜泻胃之火,而不必泻心包之火。盖胃为心包之子,心包为胃之母也。母盛而子始旺,然子衰而母亦弱耳,泻胃火非即泻心包之火乎。方用泻子汤
玄参(三两) 甘菊花(一两) 知母(三钱) 天花粉(三钱)水煎服。一剂而胃火平,二剂而心包火亦平矣。二火既平,而狂病自愈。
论理此症可用白虎汤,予嫌白虎汤过于峻削,故改用泻子汤。以此症心包属,用白虎汤以泻阳,毕竟有伤阴气,不若泻子汤,既泻其阳,而又无损其之为愈也。或曰∶母盛而子始旺,泻心包之火可也,何以泻胃子之火耶!不知五脏六腑之火最烈者胃火也,胃火一炽,将肾水立时烁干,故必须先救胃火胃火息而心包之火亦息矣。倘先泻心包之火,而寒凉之药不能先入心包,必由胃而后入,假道灭虢,不反动胃火之怒乎!不若直泻胃火,既能制阳,又能制,两有所得也。
此症用二石汤亦神。
人参(五钱) 石膏(五钱) 寒水石(二钱) 茯苓(三钱) 半夏(二钱) 丹皮(五钱)水煎服。一剂狂定,二剂全愈。
人有易喜易笑,狂妄谵语,心神散乱,有所见,人疑为胃火之热也。不知此病非胃热也,乃心热耳。心热发狂,膻中之外卫,谓何亦因心过于酷热,则包络膻中何敢代心以司令,听心中之自主而喜笑不节矣。譬如君王恣肆以擅威,宰辅大臣不敢轻谏,则近侍左右,无非便佞之流,自然声色可以娱心,言语可以博趣,此偏喜偏笑之所必至也。于是所发之令无非乱政,及至令不可行,而涣散之景象有同鬼域矣。人心之发热何独不然。然而心中发狂,以致神越,宜立时暴亡矣,何以仍能苟延日月耶?不知心热之发狂,不同于胃热之发狂,胃热之发狂乃外热而犯心,心之发狂乃内热而自乱。故胃狂有遽亡之祸,而心狂有苟延之幸也。治法必以清心为主,心清而狂自定矣。方用清心丹
黄连(三钱) 茯神(五钱) 生枣仁(五钱) 人参(三钱) 麦冬(一两) 玄参(一两) 丹参(三钱)水煎服。一剂而神定,再剂而狂定,不必用三剂也。
黄连所以清心火,然徒用黄连,则心火正燥,恐黄连性燥,反动其燥,所以又益人参、丹参麦冬之类,润以济之。盖火有余,自然气不足补气以泻火,则心君无伤,可静而不可动矣。
此症用解妄汤亦效。
人参(一两) 黄连茯神柏子仁玄参丹参(各三钱) 生枣仁(五钱) 甘草(一钱) 肉桂(二分)水煎服。一剂狂定,二剂全愈。
人有身热发狂,所言者无非淫乱之语,所喜者无非欢愉之事,一拂其言,一违其事,则狂妄猝发,见神见鬼,人以为心热之极也,谁知是心包之热乎?夫心包为心君之副,心中安静,胡为任包络之拂乱乖张至此。盖君弱臣强,心中寒极,不能自主耳。譬如庸懦之主,朝纲解散,乃寄其权于相,而相臣植党营私,生杀予夺,悉出其手,奉令者立即称扬,违命者辄加苛斥,闻顺情之辞则喜,听逆耳之言则怒。颠倒是非,违背礼法,心自生疑,若有所见,心包热狂,正复相似,治法自应泻心包之火。然而徒治心包,而心中内寒,愈有震惊之嫌,必须补助其心,使心气不弱,而后呼召外人,可清震主之贼矣。苟或单泻心包之火,则心包且有犯逆之危,非治法之善也。方用卫主汤∶
人参(一两) 茯苓(五钱) 玄参(一两) 天花粉(三钱) 麦冬(五钱) 生地(五钱) 丹皮(三钱) 水煎方用止玄参、生地、丹皮清心包之药,其人参茯苓麦冬仍是补心之品,心强而心包之火自弱矣。况玄参、生地、丹皮虽泻心包而亦是补心之剂,自然拨乱为安,化奸为忠也。或谓心中虚寒,用人参以补虚是矣,然用玄参丹皮、生地之类虽凉心包,独不益心之寒乎,似乎宜加热药以济之也。嗟乎!心寒用热药理也。然而心包火旺,用助火之药以益心,必由心包而后能入,火性炎蒸,心未必得益,而转助心包之焰矣。故不若用人参以助心之为得。盖人参亦能助心包,非心包所恶,用玄参之类共入之,自然拥卫其心,指挥群药,以扫荡炎氛,将心气自旺,寒变为温,何必用热药以生变哉。
此症用正心汤亦神效。
人参熟地(各一两) 玄参麦冬(各二两) 菖蒲(一钱) 白芥子(三钱)水煎服。一剂轻,二剂愈。
人有为强横者所折辱,愤懑不平,遂病心狂,时而持刀,时而逾屋,披头大叫,人以为阳明胃火之盛也,谁知是阳明胃土之衰乎?夫阳明火盛,必由于心火之大旺也。心火旺,而胃火盛,是火生夫土也,心火衰而胃火盛,是土败于火也。火生土而胃安,土败火而胃变,虽所变有似于真火之盛,而中已无根,欲土崩瓦解,而不可救矣。夫狂症皆是热,而余以此为虚热,而非实热,孰肯信之。不知脏腑实热可以凉折,而虚热必须温引。然而阳明胃经之虚热,又不可全用温引也。于温中而佐之微寒之品,实治法之善者。盖阳明虚热,乃内伤而非外感也。因愤懑而生热,不同于邪入而生热也,明甚。以邪为实热,而正热为虚热耳。方用平热汤∶
人参(五钱) 黄 (一两) 甘草(一钱) 麦冬(一两) 黄芩(一钱) 青皮(五分) 竹沥一合白芍(五钱) 茯苓(三钱) 枣仁(三钱) 炒栀子(五分) 天花粉(三钱) 柴胡(五分)水煎服。二剂而狂轻,四剂而狂定,服一月而安然熟卧矣。
此方变竹叶石膏汤,以治阳明之虚热也。甘温以退大热,复佐之以甘寒,使阳明之火相顺而不逆,转能健土于火宅之中,消烟于余氛之内。土既有根,火亦自息,何狂之不去乎!倘以为实热,而用竹叶石膏也,去生自远矣。
此症用舒愤汤亦神效。
白芍(二两) 炒栀子(五钱) 玄参(一两) 天花粉(三钱) 柴胡(一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愈,三剂全愈。
人有忍饥过劳,忽然发狂,披发裸形,罔知羞恶,人以为失心之病也,谁知是伤胃而动火乎?夫胃属阳明,阳明火动,多一发而不可止。世皆谓胃火,宜泻而不宜补,然而胃实可泻,而胃虚不可泻也。经云∶二阳之病发心脾。二阳者正言胃也。胃为水谷之海,最能容物,物入胃而消,胃亦得物而养,物养胃而火静,胃失物而火动矣。及至火动而胃土将崩,必求救于心脾,心见胃火之沸腾,而心神有切肤之痛,自扰乱而不宁,脾见胃火之焚烧,而脾之意有震邻之恐,亦纷纭而无定,失其归根据,安得而不发狂哉!治法不必安心之神,奠脾之意也,仍救其胃气之存,而狂自可定也。虽然救胃气者,必救胃土也,欲救胃土,而不少杀胃火,则胃气亦未能独存耳。方用救焚疗胃汤
人参(一两) 玄参(一两) 竹沥一合陈皮(三分) 神曲(五分) 山药(五钱) 百合(五钱)水煎服。一剂而狂定,再剂而狂止,三剂全愈。
此方大用人参以救胃土,即兼用玄参以杀胃火,又益之群药以调停于心、肺、脾、肾之间,使肝不敢来伤胃土,则胃气尤易转也。胃气一转,胃伤可补,胃既无伤,而心之神,脾之意,又宁有扰乱纷纭之患乎!此狂之所以易定耳。
此症用遏火汤亦神效。
人参白术 生地(各五钱) 玄参(一两) 甘草(一钱) 知母(一钱) 天花粉(二钱) 陈皮(五分)
神曲(一钱) 丹皮(五钱)水煎服。一剂狂定,再剂全愈。

狂病者,由风邪入并于阳所为也。风邪入血,使人阴阳二气虚实不调,若一实一虚,则令血气相并。气并于阳,则为狂发,或欲走,或自高贤,称神圣是也。又肝藏魂悲哀动中则伤魂,魂伤则狂忘不精明,不敢正当人,阴缩而挛筋,两胁骨不举。毛瘁色夭,死于秋。
皆由血气虚,受风邪,致令阴阳气相并所致,故名风狂。